【黄少天×你】夜雨时不差
*在异国他乡为我家少天儿庆生
*时间：第十赛季夏休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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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终于在办公桌前坐定的时候，欧洲大陆的阳光正给窗边的枝叶镀上一层薄薄的金边，教堂报时的钟声带着古拙的韵律。
打开电脑的一瞬间，微信消息提示就像突然打开的可乐气泡，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。你想起联盟被垃圾话支配的恐惧，忍不住发笑间，还是从善如流地点开了。
“你看我是不是特别机智！算准了你在路上的时间防止你忘了带随身wifi嘻嘻~”
“欧洲人的七八月都是用来度假的，你们老板都不在公司你就别太辛苦了，不过是个短期项目以你的水平肯定轻松搞定啦……”
“度娘告诉我今天慕尼黑要下雨？woc你不是说干燥得不行的温带大陆性气候吗怎么忽然良心发现了？”
这么一长段问候，自打你参加海外实习以来每天都有，你早已习惯了。
有人说喜欢一个话唠也许是源于安全感的缺乏，总需要不厌其烦的话语来证明陪伴的存在，但对你来说真的只是因为“早已习惯了”。你和他青梅竹马走过来，见过他牙没换齐说话漏风还要锲而不舍说话的样子，见过他入情入理给父母解释电竞选手人生规划的样子，也见过他来学校看你用大围巾裹得只剩眉眼一开口就穿帮的样子。
或者说，黄少天三个字，和他永远饱满的热情和语言，本就是习惯，是安全感本身，是生命的一部分。
你往往会随便捡几句回复他。
每天都是同样的牛奶和苹果汁，同样的鸡翅和牛肉粒，同样的路线和有轨电车，你自己都觉得有些重复，但他永远有兴趣跟着聊。最后还是念着你要上班他才依依不舍地停了，毕竟时差的阻隔让你们俩的“一天”交集十分有限，他如果起得够早的话勉强能赶得上给你说句晚安。
“德国的小哥哥好帅呀。”今早的任务不重，你的回复带了点恶作剧的心思。
没等到滔滔不绝的文字泡，直接就是视频聊天申请。眼看工作时间还没到，你便戴上耳机点了接通键，熟悉的小虎牙抢镜地亮了出来：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行不行，你多看看我洗眼睛！你怎么能觉得有人比我帅呢，我还是不是你最喜欢的剑圣了啊！德国男人长得高一点又怎么了，有本事去竞技场和我PK一把，看我不揍扁他！……”
黄少天的眉眼并不是在正经生气，不过确实十分较真。他有一种开口就阳光满溢的魔力，让你觉得欧陆的太阳似乎都不那么耀眼了。
其实你对他总是有点歉疚的。毕竟自你上大学后，帝都和妖都之间这2200公里的距离大多是由他来克服。不是趁着来怼微草的工夫，从他们心脏队长的眼皮子底下溜出来找你，就是挑了红眼航班颠倒作息，不怕麻烦地跑来用看比赛录像的方式陪你自习。好不容易熬到了他的夏休、你的暑假，他本来提前两三个月开始规划的行程，却被你一个突如其来的短期项目完全打乱。这下可好，异地甚久还没有一解牛郎织女的相思苦，倒是隔得更远跑到异国去了。
“嗯，我们家剑圣当然最厉害啦。”你小声哄了一句，对面立即就被顺了毛。
“是的吧？比叶修那家伙还厉害对不对？”他追问道。
你在心里向沐橙抱了个歉，充满鼓励地冲着屏幕点了点头。趁黄少天忙着膨胀，你努力装作十分不经意地问了一句：“说起来，叶神退役后，就没有给你们交代他和沐沐怎么样了？”
“什么怎么样？”他眉心上挑，眼中的狡黠一闪而过，“哪种怎么样？我俩这样的吗？”
若是连他这点小聪明都看不出，你跟他快二十年的交情也就是摆设了。你知道他弄懂了你的意思，他也知道你能看出来他弄懂了。其实曲折弯绕，不过一句话而已。
今年过年的时候你们一起去挑本命年红绳，黄少天出门前恨不能用口罩耳套加墨镜来武装自己，到了饰品柜台却又忍不住把全副装备都摘干净，以便凑近点看得清那些各有千秋的纹饰线条。你提心吊胆地防着他暴露了身份，毕竟那时候正是第十赛季的紧张关头，绝不能让花边新闻给蓝雨乱带了节奏。奇的是那天他仿佛开了“沉默寡言”的第二人格，你觉察出了不同，猜到他是心里揣着事，却没猜到他在帮你带上手绳后，用极轻盈又极郑重的声音说出了那句话。
“本命年适合结婚，你觉得呢？”
你原本看着你俩手腕上成对的龙形金饰，乱七八糟地想着年节里常提的祥瑞之兆“二龙戏珠”，猝然被这句话击中当场。
他果然是荣耀职业联盟首屈一指的机会主义者，在把握时机、揣度人心方面有着天生的敏锐。这不是他七个剑影步的华丽莫测，不是满屏文字泡的声东击西，而是一个剑客真正的行云流水——从你心尖那一线最薄弱的防守擦身而过，直接递上避无可避的一招。
因为他的剑刃无锋，有的只是真心。
在你的心思犹疑腾转的时间差里，一直微垂着头的人忽然扬眸，冲你微微一笑。他将自己肩头滑落的长围巾顺手往你耳后一拢，抢着你愣怔时逮住所有人视线盲区，在你唇上落了轻柔的一斩。
“不急。等我正式过了本命年的生日，你再回答我？”
眼前人很快恢复了话唠本质，开始天南海北地侃起来。仿佛之前那个温柔又苏的人从未存在过。
因为一个“话多”的标签，再兼上长期担任主攻手的职业特征，他往往是一个过于活泼、热血少谋的形象。就连你偶尔刷所谓RPS同人文时，也常会看到四大心脏逗弄他之类的桥段。
——怎么可能呢。一个能在瞬息万变中抓住机会的封圣角色，心思的缜密细致又岂能输了旁人。他那绚烂到睁眼难辨的操作如同身轻入云的鹞子，看上去是扑棱棱的聒噪，翎羽尖处却是连风过的气息都不会惊扰分毫。
青梅竹马二十年，他对你的情绪和心思都太过熟悉，而因着这份眉梢眼角的熟稔，他又实在是太过体贴。明明那样一句话放在你们之间早就可以开口，早就应该开口；但是真的说出口时，他又生怕催促强迫了你，甚是不在意地悄然退了一步。
你猜想，那也许是他恰逢彼时彼地的一个“情之所至”，也许是他窥见你心头绯色的一个“顺水推舟”。不过他很迅速就给你留下了回转的余地，既不使得你尴尬，又不会把将明未明的意思埋没了。
从事电子竞技的职业选手，常常会被想象成所谓身怀绝技的武林高人，推掌还剑，谈笑自如。这也并不奇怪，毕竟那些由无数01组成的数据串，又名虚拟角色，能代替人执行现实生活中几无可能的因缘际会，快意恩仇也行，上天入地也可。于是，职业选手就会被赋予了奇特的人设和期待，须得像纵横江湖的少年英才一样有“不成名不归”的豪气，总要拿了总冠军才能衣锦还乡，而后“江山为聘”地求娶佳人。
你也曾一度错以为黄少天也是这样的。第六赛季总决赛时，你因为期末考试脱不开身，等考完退出手机飞行模式，铺天盖地弹出来的都是“蓝雨力克卫冕冠军微草”的新闻。还有就是高高跳在通知栏首位的消息提示，全部来自激动到语无伦次的黄少天，而且大多是语气词和标点符号。
可惜的是，那一年少天同学刚满二十岁，连法定婚龄尚且差了一截，即使众军夺魁也还是师出无名。
你本以为会等到下一个总冠军，甚至等到他退役，却没想到在这个完全未经设计的时间点上叫他安然地说了出来。第十赛季他们输得并不甘心，你也陪他在萧山体育场几乎含着泪看完了叶神那6.5秒的奇迹，这一年怎么说也算不上小有成绩。而他却选择了最安宁的时刻，最闲适的状态，最理所当然地送出了那句话。你恍然大悟，梦想在左你在右，他从来都掂得清、拿得稳。
一柄剑双面刃，分明都被他护得锃亮照影。
“滴——”桌上小小的电子钟尽责地整点报了时。你囫囵吞枣地搪塞了他几句，匆匆挂断了视频电话，开始了一天的工作。
你当然知道明天就是那个特殊的日子，却又故意不想这么早给他得意的机会。17点是公司的下班时间，一般你买点菜步行到家差不多晚间6点，便是国内零点时分。你赶在那之前来到了新市政厅门口，背对着往来不绝的游客，拨通了黄少天的视频通话。
他一脸意料之中的笑容，絮絮叨叨说起了他那吞天踏海的生日愿望。说完了父母家人的健康、蓝雨的发展、职业的规划，最后又觑着你意有所指说了半句：“最后还有个愿望，我过年时就许下了的……”
“生日快乐呀少天。”你掐着手表上的整点开了口。顿了顿，还是忽略掉爆炸红的脸颊继续道：
“最后那个愿望……等我跨过时差，就陪你去实现。”
声音细若蚊蝇，却逃不过常年捕捉战斗音效的他的耳朵。黄少天的眼睛倏然更亮了几分。他原先是瘫在沙发上的姿势，忽然跳了起来。你看着屏幕上晃成一团的影子，伴着咚咚的跑步声，等画面再次稳定下来的时候，他已经跑到了室外。
欧陆的太阳一向早出晚归，此时以差不多的缱绻落在你和他的肩头。你吃了一惊，正在猜测他是自己跑来了还是什么奇幻的AR特效，忽然镜头的角度发生了变化。
他身后挂着巨大的横幅，依稀能辨得出“Zurich Glory World Invitational”几个单词。
“从苏黎世到慕尼黑，我们只有四个多小时的火车车程，没有时差了。”
属于你的夜雨，从不曾差了时日。
也该是共剪西窗烛了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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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时间嘉许，要夏夜喜雨，我刚好遇见你。
生日快乐呀，我的剑圣大大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