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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秀生贺14H丨张楚丨只有云知处

     

*上古神话AU

 

*祝第一元法生日快乐,永远楚动人、淡风轻、芳华锦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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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话说那水神共工与火神祝融情势交恶,打的是天昏地暗、山崩河摧。世人皆知共工战败后怒撞不周山,致使撑天柱、系地绳折断各一,而后天塌西北地陷东南,人间才有了江水东流、日月西沉。然则祸福相依,水与火的巨大碰撞也诞生了非同寻常的奇才,这便是吸纳天地灵气的巾帼英雄楚将军了……”

 

 

大荒以南的苏水镇,自盘古大帝开天辟地起始,就是一片寸草亦不生的边缘地带。这地方虽然名中带水,却常年不见雨霖润泽。虽说有人烟有集市还有一些瘦树,到底并非沙漠,却也实在称不上风调雨顺,旱时一草一木皆可燃灼,涝时雷霆暴怒倾盆淹尽。在大禹治水之前,此处一直难以落入王化,倒成了神族和人族混住、各系灵力高手隐居的所在。

临近镇子的入口,有一个极其简易的茶摊,桌椅看上去甚是陈旧,连遮雨的棚子都摇摇欲坠。只不过明眼的神族都知道,这“摇摇”看似破败,实则是已过百年而不坠,足可见茶摊主人的灵力修为。不过这位主人却并不怎么露面,反倒是总有一个言语滔滔的少年自称是主人家的朋友,混在往来的凡人神裔中谈论着“诸神之战”“天地一气”之类的猎奇故事。

 

后来的后来,苏水镇居民才发现这个小茶摊的惊人之处:传奇故事里的人物就在他们身边。那个活泼话多的少年随身佩剑从不示人,其实是号称“妖刃”的大荒金系第一剑;而甚为神秘的茶摊主人亦是年少扬名,正是那位将战术发挥到极致的首席暗系灵力高手。

茶摊还有个不起眼的姑娘,生得容貌平平,不过一双眼睛倒是极为清澈善睐。因为素布荆钗又几乎探不出灵力,常被误认为是打杂帮忙的,各路高手不会多加在意。这姑娘看上去年龄不及豆蔻,却极钟爱杯中物,而且酒量还挺不错,有时还能与诸位豪杰英雄拼上一番。偶尔有人因好奇随口打听她,才发现除了“云秀”的名字之外,周围人对她的身世也是一无所知。

 

小姑娘最喜欢听的故事,也是苏水镇当地流传最久、广受崇拜的传说,主角正是当年随轩辕大军征讨蚩尤屡建奇功的楚将军。不周山的轰然而倒使得剧烈冲撞的灵力失控,最终由当时楚氏新生的女婴承继下来。楚将军在幼年时便显出惊人的天赋,而且是极为罕见的水火双系,两种截然冲突的灵力竟能在她的指尖从容流转。凭借先天的神力和刻苦的磨炼,她很快成为轩辕山上冉冉升起的新锐将星。

 

“正如她独一无二的灵力,这位享誉四方的女将既有叱咤沙场的铁血,也有点云成雨的柔情。黄帝登基后任命赤松子为雨神,执掌引水为雨的重任。作为水系神将,赤松子的灵力可以精确地控制每一处雨水的强弱和起止,严格按照历法布下暴雨、中雨或细雨。但整个大荒境内有一种雨却是赤松子所不能为,那便是烟雨。相比于从天而降的其他雨水,烟雨是从地面蒸腾起来的,由迷蒙的水汽和适度的热量共同成就。前者源于水,后者则生于火,也因此只有楚将军驻守的地方,才能体验到这种独特天气……”

 

 

苏水镇前的茶摊上,脍炙人口的故事正如往日一样上演着。匆匆往来的身影中又有了许多崭新的面孔,并没有人会仔细留心。这其中一个身着白袍的男人,虽是羁旅的装束,衣衫却丝毫不曾沾染了灰尘。他行步端方,神色平静,却在不经意瞥见小茶摊的时候险些一个踉跄。

原本跟在他身后三五步外的两个年轻人惊得目瞪口呆。在他们的印象里,这位已经取代了师父成为大荒境内第一名医的大师兄,守时、守正胜过沙漏和方圆,似乎一切都有严格的计算,从未有在他意料之外的事情,自然也不会出现此刻这种名为“惊愕”的神态。

 

“大师兄,这个小茶摊,有什么不妥之处吗?”一个忍不住询问。

“你看不出来这棚子必是高深灵力所筑么?”另一个抢着回答,“小小的苏水镇藏了个木系高手,我们作为医家怎能不去拜会呢?”毕竟神族几百年的战争实践证明,木系灵力最适合治愈之术。

而那位大师兄本人却摇了摇头:“并非木系。”

并非木系?!

这遮雨的棚顶是用最普通的稻草垒成,蜿蜒的藤蔓从脚边沿着竹制的支架一路往上,将稻草有条不紊地包络起来,形成牢固的结构。这种对草木、藤萝的控制,怎么可能不是木系灵力所为呢?

虽然大师兄向来算无遗漏,但眼前的答案太过明显,让两个师弟也忍不住有些怀疑。

“按照此地旱涝无常的气候,若无专门供水滋养,那藤蔓长不成如此茂盛;而棚顶虽为稻草叠成,却能滴水不渗,可见那表面的暗金色是加持的灵火。”

那位大师兄淡淡解释了几句。两个师弟修为也不弱,很快明白了其中深意。

“所以,这个看似破旧的小摊子,其实背后有水系和火系两大高手?”他们很是惊讶。

 

也可能只有一个。他在心里无声地补充道。

 

 

茶摊上的故事正说到精彩之处。

“正因为楚将军一人兼具水火灵力,又是顶尖高手,方能将行云点化成烟雨。此雨舒缓且温和,更适合滋养万物、充盈灵力,黄帝陛下也因此赐封‘烟雨军’作为楚将军所部的名号。这种神力的发现者其实不是她自己,而是当年担任轩辕军总医官的张氏族长,名曰新杰。这位张族长乃是医神方士谦门下大弟子,在涿鹿之战中展现了略不世出的奇才,是如今轩辕大军的监军,也是四大主脑之一。当年正是他观察到了楚将军的特殊能力,并协助她将无意识的行为总结成有规律的控制……”

 

 

白衣的大师兄倏然露出了笑容。那是一种很温柔的、带着怀念的微笑,与他救死扶伤或运筹帷幄时的沉着截然不同。

点云为雨,其实也不是她生来就有的能力啊。

 

作为一个扬手就能召唤火凤凰的女将,她的战斗力毋庸置疑。只不过她能在千军万马中兀自从容,却对着女红纺织束手无策,更不必提那些婉转的女儿心思。她生得明艳如火,性子也如火焰般热烈张扬,她有许多不拘小节的粗线条,有主军将领说一不二的倔脾气——

可她把柔顺如水的那一面,全部留给了他。

她会趁汇报军务的时候借故来“麻烦”他这个医官,却在真受伤时故意躲着不见;会与他商讨破敌之法至深夜,直接用灵力引水点火为他烹茶。他会经常品尝到奇特的饭食,面煮坨了、肉还半生或是没放盐,这些都是他匀速甚至带着愉悦地吃完之后才反应过来的。毕竟在看到她把碗藏在背后别扭拿不出手的时候,听到她一边将乌发揉成一团一边说“要不,还是别吃了吧”的时候,他就已经觉得那是世上最好吃的东西了。

不知她知不知道,“洗手作羹汤”是女儿家表情达意的方式之一呢。

 

女将军从始至终都以为是自己先动了念想,那些笨拙而真诚的努力,都是她甘心情愿先迈出脚步;却不知他才是与她初见之下便失了心魄的那一个。至于后来相识渐深,了解到她越来越多的闪光点之后,他偶尔会无可奈何又理所当然地轻笑自问:当初何以就一眼万年了呢?

他虽号称妙算神机,却也有无法解答的事情,比如他自己的心。

等到他已经能从她眉间的细微变化判断出她的伤口位置时,等到他对着地图思考新战术就会想到她困惑的双眼时,等到他每天回营不是去查看药庐而是到庖房给她准备饭食时,一族之长、一军总医官却并没有感到十分意外。

毕竟,水能润木,火能燃之——举世无双的楚将军,兴许就是为了让他汹涌而沸腾的所在吧。

 

彼时轩辕军开赴大荒东部驻守,时刻提防东夷部落的一举一动。边地本就不算水土丰美,又因需要养兵练兵,更显得水源捉襟见肘。而那雨水也仿佛有所偏私一般,只对楚将军所部有馈赠。雨神赤松子亲来检视,却未见过异常,反倒是张医官悄悄有了心内的计较。

那回他听女将军讲起突然馋一口酸辣粉,便抽空去集市买了食材,到庖房借了炊具给她煮了一碗。紧张而期待地看着她挑起粉条——

“这酸味儿怎么调的!不多不少刚刚好!”

——在听到赞不绝口的评价后放下心来。

大略讲解着自己调醋的方式,却发现眼前的红木筷、红油汤、红辣椒面,所有灼热的色彩竟都比不上她那微微张开的红唇。他忽然有些奇异的干渴。

更奇的是,明明是树都能自燃的燥热天气,却在这一瞬间变得水汽氤氲。那是他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“烟雨”。从成因上讲,这种雨毫无疑问只有楚将军能够创造,却并非她刻意为之。他默默进行了观察和记录,逐渐总结出一些规律。那些场景的共同点无非两个:

她吃喜欢的饭食,他在场。

 

于是带着三分推理和四分祈愿,张医官悄悄开始了自己的检验。他将第一个因素换作她最爱的酒,换作庖房每日最普通的大锅饭,换作给她讲田间地头看到的傩戏故事,然那渺如轻纱的烟雨总能如约而至。而唯独是借故遣他人给楚将军帐中送饭时,他独自在外面等到繁星初上也未见点滴湿润。

由衷的喜悦溢满心胸。不自觉就这情绪化作灵力,注入她帐外的梧桐树中,再看着舒展的绿叶像邀功的孩童,在帐顶上蹦蹦跳跳。

 

当晚回到主营,他认真将这个发现告诉兴欣军主帅叶修,一个以战力和智谋双高闻名的前辈。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讲述带着豁然开朗的欣喜,耳根还带着掩饰不住的红色。还没说到结论,叶帅身边的橙发姑娘抢先笑出了声:“我还从未见过像你一样,将‘两情相悦’讲得如此条分缕析的。”

他一时张口结舌。叶帅摆出“沐橙所说就是我所想”的闲适表情,手上用灵力攒作梳子随意理着身边人的发尾。年纪轻轻就成为风系首席的苏沐橙笑得十分明媚:“张大医官,你的那些分析归根结底不过一句话——”

“一个人吃饭叫充饥,有人陪伴的味道才是幸福。”

 

 

 

“虎视甚久的东夷大举进犯,大战在涿鹿彻底爆发。轩辕氏和神农氏的军队与九黎士兵殊死搏斗,城池攻守几易其主。在无数的牺牲和艰难的胜负面前,炎黄大军意识到最难啃的骨头是蚩尤本人。蚩尤是专攻火系的顶尖高手,行事风格又极其狡猾,借助远程操控的灵力偷袭粮草水源,令大军不堪其扰。此番情势下,楚将军主动请缨一战,先是用全部的火系灵力逼出了蚩尤的火系极限,又迅速以全部的水系灵力进行绞杀。这种以命换命的方法极为惨烈,却也极为有效,而且能做到瞬间转换的,世间仅此一人耳……”

 

“那后来呢?后来楚将军怎么样了?”有茶客迫不及待地追问,却发现那个胡子拉碴的讲述人随手捏了个暗系的法诀消失了。

 

众人面面相觑间,听故事入了迷的两个师弟满眼期待地望向他们的大师兄。

张新杰当然知道他们的意思,毕竟他似乎才是有资格谈论结局的人。然而他不是。因为那些他原本打算在凯旋后再说的话,因着女将军陷入沉睡而再也没有机会出口,也让他失去了照顾她的立场。“楚将军后来怎么样”,他寻了整整百年,为的也是同一个答案。

 

当年她被最要好的姐妹苏沐橙用清风带走,战事平定后他去兴欣军中早没了踪迹。苏沐橙只说她元气大亏、记忆全无,已经找到一处灵气充足的湖泊让她住下养伤,多的消息半句也不愿给了。他知道这是苏沐橙在怨他,因为他也同样懊悔不已。

神族有一种极为特殊的救命之法,仅发生在亲人或爱人之间。借助心意相通、血脉相连的“共感之力”,将濒死者的一线生机护住,再辅之以灵药和治疗之术,渐次蓄养元气重塑精血,最终痊愈苏醒。当年叶帅为赴天下难而怒战“四凶”,以致于五灵俱灭危在旦夕,正是苏沐橙用心头血哺喂了整整一年才觅得回转。

倘若当时不要患得患失,而是选择把那傻乎乎的“两情相悦”告诉她,也许就能多一个挽留她的理由,多一丝有牵有挂的生机,早一日苏醒过来。

他本该告诉她的。

 

所有在失去时感到悔恨的,都是因为在一起的时候没有努力做到最好。所有“倘若”和“本该”,也许都在呼唤一个亡羊补牢的教训。他能做的也就是不停止的寻访,一面找她,一面帮助路上遇到的人和事。

几十年间,他的足迹几乎遍布大荒四境的各处灵山秀水。某日重又经过中原古战场,他在当年那棵梧桐树上静坐了一天一夜,直到旭日再次东升,照亮了天边的云霞。其中最绚烂的那一朵,如同熊熊燃烧的火凤凰,正要昂首往南飞去。

他心神俱动,跟随着这朵神谕般的云,一路来到了苏水镇。

 

 

“大哥哥,你喝茶吗?”清亮的声音将张新杰从回忆中唤出。那个形容尚小的姑娘,睁着黑葡萄似的眸子望过来,耐心地等着他的回答。完全陌生的长相却给他致命的熟悉感,让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。

接过清香四溢的茶水,他柔声问道:“小姑娘,你叫什么名字?”

“我叫云秀,云朵的云,秀丽……”她话还没说完,眼前温文尔雅的大哥哥突然失态地打翻了茶杯,紧紧抓住了她瘦小的肩膀:“云秀?你是云秀?!”

小姑娘犹疑地答着“是”,但那眼神中的惊恐让他颓然地松开了手。

 

“干什么干什么?就没见过你一个大男人还欺负小丫头的,把你那手放下来!对说的就是你!”话唠少年突然窜出来制止,待看清来人后冷笑道:“呵,竟然是你啊!就算你现在是轩辕的监军又如何,若是欺负弱小,本剑圣照样不饶!更何况你竟敢动我们主帅的小妹,蓝雨军全军上下都不会放过你的!!”

“你说她是谁?我怎么不知道喻帅有个妹妹?”张新杰眉心一跳。

“本帅的亲眷应该不需要向张监军汇报吧?”沉稳温柔的声线从众人身后传来,“监军大人远途劳累,这茶摊太小实在不成敬意,不如移步寒舍一叙?”

张新杰看着被喻文州牵着走上云辇的小姑娘,将原先起伏不定的心努力按了下去。

而茶摊上的围观客们,却在弄清人物关系后冲着青鸟飞去的方向激动地叫出声来。

 

 

“张监军此番到苏水这小地方来,是有何见教?”茶水奉上,主人先开了口。

“我只想知道,云秀……真的是云秀吗?”张新杰自嘲地笑道,“我收到她那朵凤凰云的指引到此,却近乡情怯地不敢追问下去了,是不是很蠢?”

喻文州淡然回答:“这世间也仅得一个云秀而已。”

“那她?!”

“……只是当年大战后她伤得太重,苏沐橙建议将她带到不周山脚下的苏水镇来调养。她的双系灵力正是发源于此,所以身体恢复得很快。此处离蓝雨军驻地最近,便由我负责照顾她。为了她能安心修养,我借了王母的一枝桃花将她真实容貌掩藏起来,还暂时封了她的灵力。”

“多谢你费心了。”张新杰长叹一口气。

喻文州倒是并不领情:“你这话是替谁谢的?”

“北方黄河水患频仍,急缺水系高手,我受陛下所托要将楚将军寻回去,于情于理皆应致谢。”张新杰犹豫了几分,斟酌着答道。

“听闻肖时钦将军的未婚妻戴氏妍琦亦精于水系,难道请不到?国都现下还放着一个五行俱通的叶帅,他的水系修为加上苏沐橙风系的策应,难道不够用?”

喻文州不紧不慢地戳穿了他全部的借口。

“当年她苏醒的时候,虽然记忆完全空白,却叫了我一声‘哥’。就为这句最纯粹的信任,我也会把她当做亲妹妹来守护。

“所以你不如诚实回答我,也诚实回答你自己,到底为何而来?”

 

“为……求娶她而来。”

沉吟许久,犹豫再三,明明对于没有完全把握的事情从不会轻易表达,却到底赢不过心里的江河入海。小心翼翼珍藏了一百年的那句叩问,说出口的瞬间依然熠熠发光。

 

“终于啊……”喻文州轻笑起来,“其实我们也已经开始着手唤醒她的记忆了,叶帅和沐橙派了魏前辈来帮忙,给她讲讲传说故事作为铺垫。但归根结底,能把‘楚氏’还给‘云秀’的人,只有你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他起身作了长揖。

喻文州法杖一挥,周遭暗系的结界消失,躲在门边想偷听的小姑娘被逮个正着。她慌慌张张想要逃走,却被温和的声音叫住了。

“秀秀,跟我出去玩好不好?”

她低垂的眼眸放出光彩来,将天边染醉的晚霞映得更加绚烂夺目。

 

 

“我们去哪里呀?”穿行在小镇的街市上,她紧紧攥住他的掌心。

他笑道:“今天七月初四是你的生日,我们去街上吃点好吃的庆祝一下,如何?”

“大哥哥你是怎么知道的呀?今天一早起来我就等啊等,可是喻哥哥、黄哥哥还有两位嫂子都好像完全忘记了一样,我都难过一天了……”小姑娘自顾自地念叨着自己的不幸遭遇,愤慨的模样倒显得整个人更加软糯。

虽说是童言无忌,他却听得异常专注。是啊,今天陪你过生日,三天后再陪你过那个节日,然后陪你走过着神族漫长岁月的每一日。

踩着越拉越长的夕照,两人走到了一个热气腾腾的铺子上。眼前人间烟火和尘世喧嚣,组成了关于“食”最拙朴的注脚。

食者,良人也。总有一朵云会知道,见此良人于何夕。

 

 

青瓷碗冒着热气被端上了桌。他执起一柄红木小勺,取过手边的壶,缓慢而均匀地往勺子里倒醋。约莫过了一半,再多出一层来,然后轻轻地洒在她的碗里。白蒙蒙的雾气中,随着筷子搅拌苕粉的动作,辣油和骨汤的香味扑鼻而来。

碗被推到她面前。一口酸酸辣辣的汤粉入喉,味觉立时变得十分热闹,酸得口舌生津,辣得唇齿发烫。

 

那句倏然而至的话,与很多年前的声音完全重合。

“十分之七勺就够了。”

 

在四周嘈杂的人声和烟火蒸腾的水汽中,她突然掉下泪来。

帘外,小镇终于氤氲起了百年来的第一场烟雨。

 

 


我曾目送芳尘远去,我曾访遍月桥花院、琐窗朱户,问过一川烟草、满城风絮,我曾手无彩笔、难题断肠句;心无锦瑟、年华无与度。

幸好,烟雨满楼山断续,还有云知处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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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 标题及结尾改自贺铸《青玉案》:

凌波不过横塘路。但目送、芳尘去。锦瑟华年谁与度。月桥花院,琐窗朱户。只有春知处

飞云冉冉蘅皋暮。彩笔新题断肠句。若问闲情都几许。一川烟草,满城风絮。梅子黄时雨。


2. “四凶”:中国神话传说中由上古时代的舜帝流放到四方的四个凶神。

《左传·文公十八年》:“舜臣尧,宾于四门,流四凶族混沌、穷奇、梼杌、饕餮,投诸四裔,以御魑魅。”

 

3. 以云秀生日在2000年8月3日为准,那天是农历七月初四


4. 本文最初的灵感就是一碗酸辣粉(虽然这个梗基本上每篇张楚都避不开,但竟然还是百用不厌😂)

——“这酸味儿怎么调的!不多不少刚刚好!”

——“十分之七勺就够了。”

约略就是这样。





我亲爱的楚姑娘

愿十八岁你的继续美艳如玫瑰、勇敢如疾风

愿你毫不犹豫奔向自己的荣耀

也愿你柳暗花明等到陪你吃饭的良人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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